得知对方穿戴不俗,又带着健仆,温长福下意识认为来人某家官宦富户的嫲嫲。
便让门子把人引了进来。
“你是.......”
甫一见面,温长福和老太太互相打量一阵。
“温公子在何处?老身前来为我孙儿讨个说法.......”
早已佝偻的腰身,此刻站的笔直。
温长福有些吃不准老妇的来历,但后者开口不善,他语气不由也冷了下来,“你家贤孙是哪个?”
“东京来的赵开元.......”
“.......”
温长福只用了一息思索,马上想起了赵开元是谁。
儿子在做的事,他自然知晓。
官本位的当下,商贾之家谁背后没个官员撑腰.......当年温家攀上过郑乙,在蔡州也算风光过,曾养了一帮泼皮控制着蔡州码头。
后来,郑乙殒命,陈初上任,后者虽没寻过他家麻烦,但温家女眷数次找上过陈姨娘、陈夫人,可陈家两女却从未受过他家送出去的财礼。
温家失了靠山,码头的营生也被一伙来自外地的漕帮占了。
近来,听说儿子和陈夫人的族人搭上了线,温长福自是高兴。
如今的陈家,在蔡州几如土皇帝,只要能和他家攀上关系,多少钱挣不来?
今年刚来蔡州的赵家人底细,温长福心中自然有数。
赵开元的族奶,那不就是陈夫人的太奶么!
“啊呀!原来是赵老夫人亲至,失敬失敬,快快上座!”
温长福忙不迭上前,执晚辈礼,欲要搀扶老太太坐下。
老太太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只道:“把贵公子请出来吧,我有一桩事想要问他。”
“好好,老夫人稍等。”
不管她想做甚,都是温家惹不起的存在,温长福赶忙安排人去找儿子回来。
不想,这一找就找了一个时辰。
温育仁不在家,也不在自家商铺,而是早早去了蕴秀阁吃酒。
害下人好一通找寻。
老太太就坐在温家厅堂中,眼观鼻、鼻观心,连温家奉上来的茶都没喝一口。
戌时,日头偏西。
温育仁急匆匆回家,向老太太行礼后,一肚子疑惑。
他是说过让赵开元在赵令人面前提提自己,但也至于惊动这老妇登门啊!
“你,便是温育仁?”老太太终于开口了。
“回老夫人,正是。在下与开元兄情同手足,也随他喊您一声奶奶吧。”
温育仁顺杆爬,温长福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.......这小子,机灵!
老太太不置可否,先掏出一支小锦盒,打开放在了桌子上,“这是你家的宝物吧,如今原物奉还,你来看看可有损坏,若有损伤,我家照价赔偿。”
“这.......”
温育仁还想说甚,老太太却道:“我来问你,往营中贩售假药一事,可是你鼓动开元做的?”
“.......”
“.......”
温家父子对视一眼,他们没想到老人竟把这事放在了台面来说。
看来,赵开元不知因为什么,已经全盘交待了,老太太身为家长,这是兴师问罪来了,既如此,温育仁也不藏者掖着了,“奶奶,此言差矣,我和开元兄同心协力,此事并不存在谁鼓动谁,利润也是五五分,他挣的可不比我少,开元兄难道没告诉您?”
温育仁虽口吻温顺,但说这话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。
.......便是贩了一些假药又如何,你家人也参与了,吃点假药又死不了人,难不成你还要大义灭亲么?
刚才还心里暗暗夸奖儿子的温长福却吓了一跳.......如今陈家在蔡州想要杀个人像杀只鸡仔一般轻松,你敢暗戳戳顶撞赵令人的长辈,不要命啦!
眼瞧老太太面色阴郁,温长福连忙上前装模作样的给了儿子两巴掌,随即回身赔笑道:“老夫人,犬子不懂事,回去小人好好教训他一回。”
老太太看着一人红脸一人白脸的父子俩,忽然淡淡道:“我家开元已受了惩处。你这儿子是有些不懂事,回去教训不如现下教训,以免给你家惹来灾祸......”
“.......”
温长福没料到老太太来了这么一句,呆愣片刻后,只得转身继续抽起了儿子。
此时,温育仁也听明白了。
.......想来是这老妇迂腐,不敢挣这假药之财,赵开元只怕在家里也挨打了,这老太太气不过,才跑来自家撒气。
不管怎样,温育仁总算和赵家接上头了,这死板老妪还能活几年?
总有你死的哪天!
这么一想,温育仁觉着自己挨父亲几巴掌也不算什么事了。
至此,他也并没有太害怕......他不信老太太会把这事捅出去,那你赵家也得跟着丢人!
十余巴掌下去后,温长福再次回头,看向老太太呵呵赔笑。
老太太却眼皮都不抬,说了一句,“子不教,父之过啊.......”
“.......”温长福。
.......
温家大门外。
方才下人外出寻找温育仁时,尚不知老人是谁,见她来者不善,只道:“有人寻咱家麻烦。”
于是温育仁返家前特意嘱咐了几句。
戌时二刻。
最先赶来的是一群泼皮,他们原是蔡州码头温家背后控制的脚夫行会核心人员,行会解散后没了营生,继续跟着温家讨口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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