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叫“阿童嫂”的妇女道:“哎哟,别说了,想去菜园摘些青菜出去镇上卖的,却被大雨淋了一身!”
殷母客气地说:“快进来坐,快进来坐,喝杯热水暖暖身体!别只顾一味赚钱,小心身体,不然可会伤了身子。”
阿童嫂坐下道:“哎哟,没办法啊,不是以前!没你的福气,坐柜台当老板,天天好生意。”
大辉道:“是啊,不是以前!现在钱不是那么好赚啊,有点病都要拖着筹钱,等严重了才来看。”
小李叔也说:“以前!以前当然好,以前我一个星期炖两三次猪骨头汤;现在一个月才难得有一次,倒霉了还要遭这样的雨淋。”
阿童嫂问殷母道:“秀婶,听说昨天你这里吵架了,是李场长不给一个年轻人帮我们喷柑树治病,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殷母欲说话,看了看门口的定乾,不知该如何回答好,突然看见门口墙背有一个人影,不知是谁。没有回答他们的话,走近一看,却也认得,说:“阿赖,你在这淋雨干什么?进来坐,快进来坐,你这是干什么?”
那名叫“阿赖”的听了,走了进来,看见吴定乾,强颜欢笑地向他点了点头。吴定乾正想着问题,见一陌生人向自己点头,自己回敬微笑着点了一下头,只觉得他笑得好勉强。
殷母对坐下的“阿赖”道:“干吗站在那儿躲雨的,进来不是很好吗?来,也来喝杯热水!”
阿赖却抱歉道:“秀婶,昨天对不起,我也在现场跟着他们起哄大吵大闹,弄了您很不好!”
殷母微笑道:“都过去了,没事,没出事就好了!”
吴定乾回头听了一点,只见那阿赖向自己道:“年轻人,昨天的事真对不起!”也终于明白了他那一笑,应道:“哦,没事。”
阿童嫂惊道:“他就是昨天的那个年轻人吗?也就是在桔子分场和十二岭分场的那个年轻人!是不是真的?”
小李叔道:“问问他不就知道了。”
阿童嫂问吴定乾道:“喂,年轻人,您是不是要来我们分场为治柑树的病而喷药的?”
吴定乾微笑道:“是啊。我可以为大家治柑树的病,不用大家出钱,也不用大家出力!”
大辉道:“好,先喷我的,不用管李场长他!”
小李叔也道:“好!那我第二个,先来后到。”
阿童嫂急着恼道:“你们两个大男人好不要脸,还说什么女士优先!哎,算了,算了,我第三个,不跟你们争了!”
阿赖道:“哎,既然这样,我第四个吧。反正柑树也就是一死,昨天是碍着面子罢了。”
门口又突然有人走了进来,却是撑着雨伞,他对吴定乾道:“只要你不骗我们就行了,我也支持你!”
吴定乾见来者是一个年轻人,却不认得。殷母道:“哎呀,小天,这么大的雨您也敢跑出来。”
来者这个年轻人竟是李场长的儿子李胜天。他说:“我特地来寻求这个年轻人的!”说着,指着吴定乾。
吴定乾指着自己道:“寻我!有什么事吗?您也想我帮您喷柑树?”
殷母对吴定乾道:“定乾,他是我们李场长的儿子。”
李胜天对吴定乾自我介绍道:“您好,我叫李胜天!我们能做个朋友吗?”
吴定乾听了,感到奇怪极了,微笑道:“好啊,我叫吴定乾,叫我定乾好了!”说着,两人的手握了起来。
接着,李胜天道:“我知道其实大家很希望接受喷农药治柑树,但被我父亲阻拦了。我昨晚一直在说服他,但很难。现在就是要过他那一关,过了就行了。”
阿童嫂道:“哎呀,你爸那关别理了,他是个固执的人!”
李胜天苦笑道:“不错,我爸是很固执,这也是所要解决的。”
吴定乾道:“那您说怎么办?”
大辉笑道:“我看啊,是没有办法的了!”
李胜天道:“的确是很难搞,不过我爸是刀子嘴……”
小李叔急道:“我看那一关不用过了,硬吃硬,柑树有病喷不喷是我们自由的权利。”
吴定乾道:“不可这样,还是想想办法,让胜天说完。”
而外面,雨还在哗哗地下,天也愈来愈暗,仿佛一下子夜晚又要来临。只听李胜天道:“定乾,您和我一起再去求求我爸,您肯吗?”
“昨天已吵过架了,而且半步不让,当众羞辱,现在反过来还要去求他,唉!”阿赖说着,摇了摇头。
吴定乾听了,想着,本来自己是打算要去恳求他的,如今他儿子来请自己去求他,这是什么意思!他要面子,难道我是没有面子的人吗?但或许他是在试探我的诚意?我应该怎样做?李胜天一进店门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,应该是试探我的诚意,但……但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争气一点,我也要自尊的。而又……唉……我该怎么办?面子与自尊,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,我可以放弃吗?这些都是充实人生、塞满生活最重要的东西,我……我也是一个人啊!
阿童嫂也道:“这是哪里颠倒过来的道理,不可能的事情!”李胜天焦急地望着吴定乾不说话,他也知道这样的确很伤一个人的自尊,只是自己还能说什么,话已经说出去了。
吴定乾脑子一时空白了起来,心痛着,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难题?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难题?……苦思着,忍不住冲出了小店,迎向那瀑布般的大雨,一直跑、一直狂奔,没有目的的奔跑;累了,倒在泥泞的草地上,被雨水冲洗拍打着;睏了,闭上眼睛胡思乱想;哭了,不知如何抉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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