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州庞齐等人自然更不会提出异议。
与他们一样被堵在半路的人不在少数,唐泛一行夹杂在人群之中,倒不显得过分惹眼。
那头任县令听完双方的申诉,先是令衙差分为两拨,一拨在外围,防止任何人离开,包括涉案双方和看热闹的人群,另一拨则在内围,负责维持秩序。
以小见大,唐泛不由暗暗点头。
末了任县令便先问冯三甲,陈家人所说,陈霖死亡当天,曾经在县中与他碰面并发生矛盾,是否属实。
冯三甲喊冤:“回老爷的话,小人那天的确曾与陈霖碰面并有所争执,但当时我二人并未打架,怎么可能殴打他致死呢?陈霖比小人健壮多了,小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啊,还请青天老爷明鉴!”
众人闻言,都不由去看棺中尸体,从身材上来说,陈霖的确是占了优势的,不由信了冯三甲几分。
陈家人怒道:“老爷,他在说谎,那天他们明明是打架了,陈霖手肘上还挨了一棍呢!您瞧瞧!”
说罢他上前撸起陈霖的袖子,众人探头一看,对方手臂上的确有一道伤痕,因为尸体僵硬了的缘故,红痕消散不去,颜色变得很深,如同凝固一般。
任县令看向冯三甲:“冯三甲,你有何可说?”
冯三甲支支吾吾:“兴许是他回家之后自己撞到的……”
任县令忽而厉声道:“还要狡辩?!快快招来!”
冯三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大人,冤枉啊!小的,小的的确是跟陈霖动了手,可也没怎么他,当时他还踹了我一脚呢,您瞧瞧,您瞧瞧!”
他将自己的上衣掀起来,露出肚皮上的一块淤青。
陈家人一看:“这么点痕迹,说不定是你自个儿撞的呢!方才不还说没有打架吗,现在又承认了,摆明是做贼心虚,请大人作主啊!”
冯三甲嚷起来:“这都是七天前打的了,老子又不是死人,痕迹当然会消退!我没杀人,我没杀人!”
陈家人怒道:“陈霖看着健壮,实则有心疾,谁知道你是不是趁着他犯病时重击他的脑袋!”
双方越说越激动,冯三甲也非孤身而来,旁边还有冯家人在,两家人本来就早有仇怨,此时一言不合,竟要冲将上去厮打。
“大哥?”庞齐二人看向隋州,以眼神询问是否需要上前制止。
隋州轻轻摇头。
任县令反应还算快,当即大喝一声:“谁敢动手!目无王法吗!来人,上前将他们分开,都带回官府再说!”
官老爷发话,大家一激灵,赶紧纷纷住手,此时讲究个生不入衙门,死不入地狱,若是没事谁也不愿意进官衙走一趟的。
陈家人便跪下来哭诉,嚷嚷着求任县令让死者瞑目。
冯家那边也叠声诉说自己的冤屈。
现场闹作一团,连唐泛听了都有点头疼,耳朵嗡嗡作响。
任县令问陈家人:“你们说陈霖素有心疾,可有证据?”
陈家人忙道:“有的,有的,塘栖街口的陈大夫可以作证,他经常给陈霖看病,家中还存着药方和没吃完的药丸呢!正因为这样,先前我们才以为陈霖是忽然犯病暴毙的,却没料想他另有死因!”
冯三甲彻底懵了:“大,大人,冤枉啊!小人的确不知他有心疾,更不曾打过他的脑袋!小人怎么可能杀人呢!大人冤枉啊!”
“大人不冤枉!”任县令没好气地打断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蹲下身近前去查看尸身,衙差帮忙将尸体翻转过去,任县令不避污秽,亲自将那上面的头发拨开,入目果然有一道极深的伤痕,伸手一摸,骨头好像也受损了。
任县令不由皱起眉头,这样的伤口,若真是斗殴所致,陈霖当时为何会没有感觉,还要等回家才倒下?
他问陈家人:“陈霖死前可有何症状?”
陈霖的兄长道:“他回来之后便一直喊头痛,都怪我们粗心,当时也未放在心上,还劝他以后见了冯家人就绕道走,谁知,谁知……”
没有尸检的支持,任县令很难判断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,也很难从伤口上看出冯三甲到底有没有杀人,他有点后悔自己来得匆忙,没有将仵作一并带来,眼看围观人群越来越多,他心里也有点尴尬,只好站起身,准备喊人将双方带回县衙再说。
这时候,旁边忽然多了一个声音:“将他的头发剃光,剖开皮肉看骨头,便可见分晓。”
任县令讶异抬眼,却见说话的是个俊美儒雅的男人,见自己看过去,又朝自己颔首示意。
这人的笑容和气度实在太有感染力,以至于任县令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身穿官袍,应该端起县太爷的威仪,却还是忍不住也冲着对方回笑了一下。
没等任县令说话,旁边的陈家人就已经冲着那男人嚷嚷起来了,说他亵渎死者,居心不良,又说他是冯三甲请来的帮手云云,话到后来越发难听。
隋州也懒得说话,别人几乎没看见他如何动作,眼前刀光一闪,骂得最起劲的陈霖兄长哎哟一声,却是裤带直接被挑掉了,周围哄然大笑,他满脸涨红臊得慌,赶紧用手提起裤子,怒视隋州。
隋州冷冷道:“他没说话,你们说什么,再不闭嘴,掉的就不是裤带了。”
暴力威胁对于这帮人的效果很明显,他们果然全部立时噤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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