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自然知道闺女去了柳家,只能推脱。
贾珍冷哼一声,瞥着正忐忑不安的尤母,意有所指的问道:“莫不是妹妹们没有去逛街,去了别的什么地方?”
见他面色不善,尤母知其必是已知其事,特意登门问罪,今儿是躲不开这一遭儿了。
与其被他诘问的无言以对,不如化被动为主动。
不得不说,如今有了柳二郎这条退路,她对贾珍的惧意不自觉的减轻了几分,遂壮着胆子问道:“姑爷今儿来,是定了主意要迎二姐儿进门?”
贾珍正盯着她看她怎么圆谎儿呢,不意这老娘们竟反将他一军,顿时一噎。
他只是想玩玩而已,招这俩货进家里算什么?
这时候当然不能否认,不然岂不是自己无理?
强说道:“当然没问题。只是近来正忙着给蓉哥安排亲事,这事儿需稍稍延后。”
他本是推诿之辞,还担心对方继续缠磨此事。
不料尤母听了竟是大松口气,心说再过几天我就搬到柳家住去,看你还能如何!
心中如此想着,脸上难免露出几分得色。
贾珍身为族长,虽然没什么正经本事,但与人打交道多了去了,最善察言观色。
见尤母对他不似往日那般殷勤迎奉,对二姐做妾的事儿也怎么热切了,心知定有变故,恐怕已经得了姓柳的什么承诺,才敢不将自己放在心上,不禁暗自生恨。
他懒得再打哑谜,干脆利落的问道:“我听说三姐儿最近和柳二郎走的颇近?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?”
因早料到他已知此事,听他这么问尤母也不惊讶,故作坦然道:“姑爷,你也知道三姐儿是个性子野的。她着实喜欢戏台上的虞姬,就跑去随柳二郎学戏了。也多亏有咱们这一层关系在,柳二郎不看僧面看佛面,才勉强收下。”
听她叫柳二郎叫的亲切,贾珍早已心头恼怒。
听完之后,更是又好气又好笑,说来这倒是我的错了?
断然沉声说道:“此事极不妥当!好好的女儿家,学什么唱戏?成何体统?依我看,三姐儿休再去了。若是闲的无事,不妨多去家里陪她姐姐说笑也是好的。”
说完就盯着尤母,等她答应。
这话全无商量的意思,竟是命令的口吻。
贾珍也是个场面人,通常见了尤母都是叫老太太的,显得恭敬有礼,今日之失态十分罕见。
只见尤母叹口气,摇了摇头,无奈说道:“这事儿呀,我说了不算,还得听三姐儿的。她可是个犟脾气,老婆子哪儿管得住她呀。”
此言倒是非虚,尤二姐且不说,那柳二郎明显是中意三姐儿的,是以三姐儿着了魔似的一心扑在柳二郎身上。要是敢不让她去,她敢跟自己拼命呢。
再者,好坏就怕对比。越在贾珍的逼迫下感到压力,尤母越是深觉柳二郎温文尔雅善解人意,一出手就是承诺妥当安排自己后半辈子。这位姑爷却连个妾的名分都不肯给,也忒小气。
贾珍多日来早就心怀不满,饮了酒更短了几分耐性,能忍到此时已殊为不易。
听她竟然拒绝,这可是数年来头一遭儿,不由的勃然大怒,骤然抬手,狠狠往下一拍。
只听“砰”的一声大响,茶盅都被震的跳将起来,茶水四散。
他瞪向唬的身子打战猛往后缩的老妇人,眼冒凶光问道:“老太太,莫非这院子住的不舒服?或是短了吃食?又或是少了衣穿?”
眼见贾珍发怒,尤母也不禁胆怯。
吃人嘴软,拿人手短,亘古不变的道理。
这些年她家的确有赖贾珍周济方能过日子,不然温饱都难。
于是她忙勉强堆笑,说道:“姑爷这是哪里的话?这些年承蒙姑爷慷慨照料,老婆子和你两个妹妹都感激不尽呢!早晚都要烧香拜佛祈求姑爷长命百岁的!”
贾珍冷笑不止:“原来还知道感激我?我还道你们不满我呢!既然如此,为何不听我金玉良言?难道唱戏的是个什么好玩意儿?”
尤母被逼迫的无法儿,若是今日应下贾珍,往后违诺了更没说辞。
柳二郎说话时完全不将贾珍放在眼里,却又不让泄露他纳妾的消息,究竟实力如何,尤母也不敢确定,心想,不妨借此试他一试,到底是金子是石头一验便知。
确定了要拿贾珍做炼金炉的心思,她把心一横,说道:“姑爷,不妨与你直说了罢,三姐儿如今已经许给柳二郎了。”
“什么!”
贾珍听了骤然睁大眼睛,只觉一片天旋地转,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老娘们。
他站起身来,步步逼近,怒喝道:“当初你可是应下我的!怎敢胡乱许人?”
尤母闻言,瞪大老眼,讶异道:“姑爷这话从何说起?老婆子虽上了年纪却还没糊涂,你只说看上了二姐,何曾有三姐什么事儿?便是二姐,你也总是推脱,如今反倒怪起老身来了?难道小姨子就得等着姐夫?姐夫不要也不准她别嫁?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?”
“好!好!好!”
贾珍指着老虔婆连叫几声好,一时急怒攻心,竟不知说什么。
他曾多次与这老婆子言语试探,每每都应承的很好,说着这姐妹将来全凭他安排。
不想如今捡了高枝儿,就要像甩破鞋一样将自己一脚踹开,欺人太甚!
“喜儿!”贾珍不再理会尤母,朝外大喝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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