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国维从马车上走下,王辅臣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搀扶。
“总理大人当心。”
“哈哈哈,你这马鹞子,何须如此?”
“大人折节前来,以诚待某,某自掏心掏肺,以报总理。”
“不愧是北地汉子,够直爽。”
张国维下了车,一眼便被王辅臣身后之人所吸引。
此人虽一身布衣,却难掩其恢弘之气,眉眼间,更是有包罗万象之气,面相忠正,棱角分明。
阅人无数的张国维,也不禁暗暗心中惊叹,虽石衣也难掩其珠玉本质。
王辅臣见张国维打量自己的军师,会心一笑,脸上颇为骄傲。
“总理,这位是末将的军师,这一路转战周旋,全赖他计略无双。”
说起蒙毅,王辅臣满心敬佩,先是枝江除叛将,又是奇计取公安,令金砺晕头转向,将湖北清军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当初本以为这个文士或有升斗之才,却没想到捡到了宝。
见王辅臣介绍自己,蒙毅上前,向张国维行礼言道:“在下蒙毅,见过张总理。”
张国维本欲攀谈,可一听到蒙毅两个字,顿时心中咯噔一下,神情不自然起来。
王辅臣见状,心中一紧,暗道莫不是自己方才说错了话?
蒙毅却是淡然处之,向张国维报之一笑。
蒙毅......王翦......
张国维心中,顿生波澜,他暗暗用大拇指扣了一下手心,刹那间,竟有奇幻之感。
不过转念一想到潞王前后之变化反差,他心中倒也就释然了。
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,但谁又知道,是否是天命玄鸟,日月耀明呢?
天机,不可言说,张国维按住了心中的波动,点点头,迈步入内。
王辅臣已经设下了酒宴,请张国维入席。
众人举杯共饮,酒过三巡,张国维停杯投箸,谈起了正事。
“王将军,如今江西形势逆转,王师迅猛,以雷霆之势粉碎了南昌清军。”
“克定都昌,也不过是时间问题,接下来,只要拿下九江,则江西光复也。”
“不知将军是欲往杭州,还是留在江西?”
张国维直言问道,他是想将王辅臣留在江西,毕竟江西克定之后,征西大将军焦琏麾下的兵马就会转征别处,江西需要兵马来镇守。
闽督郑森受命援赣,战后,也会率部返回福建。
江西必须有精兵强将留守,否则一旦清军反扑,便会危及大局。
江西累遭兵祸,丁户流失,百姓流离,短期内定然无法恢复人口。
若是编练新兵,必定影响生产恢复。
作为四省总理,要总督钱粮,在民事与兵事之间,他要权衡取舍。
王辅臣看了一眼蒙毅,微微一叹,似乎两人早有决断。
“不瞒张总理,末将已与军师商议好,他赴杭州,我留江西。”
“军师非一军之才,乃天下之谋,王佐之略,委身于此,实乃屈才。”
“末将素闻总理大人忠正弘毅,治军有方,爱民如子,故愿归总理帐下,为大人驱驰。”
王辅臣言语之中,虽有不舍之情,但他还是希望蒙毅这般英才能为国所用。
张国维听到王辅臣这般言语,心中不免欣慰,此人是个敞亮的男儿。
“凤凰当栖梧桐,来,共饮此杯!”
张国维举酒,邀二人共饮。
菜过五味,三人尽心,大事已定,张国维收得精兵强将,心中大快。
天色深暗,于是他便留在了建昌过夜,准备次日返回南昌。
王辅臣连夜召集军中上下将校,宣布正式改弦易帜,投入大明,在四省总理张国维麾下效命。
诸将皆喜,满堂和谐,一路行来,甚是不易,今日终回大明,颇有迷途游子归家之意。
张国维授王辅臣部“忠勇营”军号,以便调度。
又任王辅臣总兵职,其下各将,皆授参将,统帅原部人马。
蒙毅没有参加军议,而是坐在房中的窗前,望着月照冰雪之景发呆。
桌上,放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,天明,他就要出发前往杭州。
此刻,他忽然感到了一阵迷惘,旧事翻上心头,令他心口隐隐作痛。
正当他出神之际,院内响起了踏雪碎玉之声。
“军师,军师!”
“大喜,大喜,抓住了几个鞑将,都是从南昌溃败,自己送上门来的。”
王辅臣那粗大的嗓门,一下子就将蒙毅惊醒。
听到抓住了几个败逃的清军将领,倒也是在预料之中。
李国英败的太突然,以至于南昌的清军根本不知情。
他们逃来建昌,也是情理之内。
蒙毅出了门,与王辅臣一同前往县衙正堂。
堂内,跪着四个人,皆垂头丧气,狼狈不堪。
张国维已经在堂中,站在四人面前,大笑不止。
被抓住的,正是从鸡笼山走脱的副将高进库、卢光祖、参将张应祥。
还有一个,是从建昌趁乱出逃的总兵黄山,倒霉的他出城一路狂奔,却被孙白鹤的骑兵发现,足足追了黄山几十里地,跑死了黄山的战马,将其捉拿。
清军除了总兵柯永盛战败自尽,余者皆被抓获。
张国维笑了一阵,坐回了公案前,说道:“尔等从贼之时,可有想到今日?”
堂中,高进库面无人色,略显惊慌。
张应祥与卢光祖以头抢地,不敢多言。
只有总兵黄山与张国维对视,不肯低头。
“成王败寇,何须多言。”
张国维闻言一叹,顿时熄了招降的心思。
这时,王辅臣入内,正好听见了黄山之言,顿时上去朝黄山的屁股就是一脚,将其踢翻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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