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生了什么……徐光忍不住皱眉，察觉到了异样。
“走，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这时候，柳思思已经站了起来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，主动提议道，并且率先向前走去。
两人的速度不慢，加之距离也不远，很快就到了，在一栋房屋前，围着很多人，院子里，拴着的几只狗冲着里面的房间狂怒地吼叫着，不单单只是它们，院子外，其他人家里的狗，也受到了影响，叫了起来，拉都拉不住。
柳思思的身份，村里很多人都知道，看见她，便主动让开路，连带着她身边跟着的高大人影，一样多了几分敬畏。
有血腥味，还有一股没闻过的臭味……徐光敏锐地闻到了空气里传来的细微的味道，愈发觉得不妙。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也许是因为身份太高，离村民们有些太远，当柳思思问话的时候，反倒没人敢回答，直到一个穿着发白长袍的老先生从房屋里走出。
“徐先生。”
徐光和柳思思同时喊道。
来人正是在飞云庄中德高望重的徐先生。
徐先生也没有倚老卖老，礼貌地和两个晚辈分别打了个招呼，然后环视一眼周围的人群，沉声对他们说：
“都散了，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外围的人没进到房间里，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是被奇怪的现象给吸引过来，村子里，很多人都养狗，可他们以往听话乖巧的看门狗现在却变得分外狂躁，根本不听命令，而且，全部朝着一个方向，发出犬吠。
基于徐先生的威望，即便再不愿意，周围的人群也不情不愿地开始散去，不一会儿，就剩下几个稀稀落落的人影徘徊。
徐先生收回视线，又看向徐光和柳思思，点点头，示意：
“你们跟我进来。”
柳思思和徐光依言跟在徐先生身后。
这时，柳思思把头凑近，小声耳语：
“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。”
说完，她又把头缩了回去。
熟悉的味道……徐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，但很快就意识到，她指的是什么。
那是指，来自孟门观的特殊气息，在徐光未将请神令、真君神像、二十四流珠放入神明书之前，他家也有。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他在心里问了一句，这一次，难免多了几分沉重。
屋里有三个人，一个妇女躺在床上，脸色苍白，出了一身汗，头发都被打湿，正陷入昏迷，但呼吸平稳，没什么大事，用布盖着的腹部被鲜血染红，看起来，刚刚经历了生产。
另外一男一女正坐着，其中的妇女年纪已经不小，徐光见过，正是村里的接生婆，看见徐先生走近，立马站了起来，她的手上，还沾有鲜血。
另一个中年男人却没有动静，头低着，陷入沉默，不知是因为什么，房间里有些昏暗，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，看起来，他似乎是床上躺着的妇女的丈夫。
接生婆几步走近，凑到徐先生跟前，小声问：
“徐先生，您看这咋办啊，我给人接生这么多年了，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啊。”
说话时，她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惶恐愈发明显，无法掩饰，发自内心感受到了害怕。
“你先离开，去找庄主过来，就说是我叫你去的，记住，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，在没有庄主点头之前，不要大嘴巴往外传，不然，这后果，你我都承担不起！”
徐先生做好安排，严厉地叮嘱道。
“好，好，好的，我晓得的，我不会到处乱说。”
接生婆眼珠子乱转，深呼吸了几口，拍拍胸脯保证。
这时候，她才看见了徐先生后面的柳思思和徐光。
“哎呀，是柳小姐，不好意思，老婆子眼瞎没看到。”接生婆慌乱了一下。
“没事。”柳思思摇头，视线看向另一个方向。
“徐光小子，你怎么也来了？”接生婆明显是认识徐光的，当初还是她给徐光接生的。
“你这大嘴巴，多说什么，还不快去！”徐先生突然转头怒喝了一声。
“好嘞，好嘞。”接生婆讪讪，但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，急急忙忙往外跑出去。
“过来看吧。”徐先生声音低沉，印着两人来到一个放在角落的摇篮。
刚刚柳思思的视线就一直在这个摇篮上。
而摇篮里，明显躺着什么，似乎是一个婴孩，有着细微的呼吸声，但被一块布盖着，看不到脸和身体。
直到徐先生把布揭开。
一个干瘦的婴儿显露在空气里，也不哭，只嘬着手指，皮肤偏灰，毛发相较于人类有些过于茂盛，不只是头上，连脸颊，都钻出了细黑的短毛。
但这都不是最奇特的，最奇特的是这个婴儿的两肋的部位，长出了一对小小的翅膀，就像是鸟类刚出生的时候，还没有完全被羽毛覆盖，显出肉色。
“这！”徐光呼吸都停顿了一瞬，完全没想到这样的画面。
这分明，分明就是一个幼年期的羽人！
这比他发现何老先生和徐海化作了羽人，还要更令人感到惊吓，因为，从房间里的摆设以及到场的人员身份，还有那床上的场景，无疑都在昭示一个明晃晃的事实。
这只羽人，是被一个人类生出来的！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他忍不住发出声音。
“可事实就是这样。”徐先生也许是年纪大了，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时候一直都在，这时抚了抚胡子，情绪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。
反倒是柳思思，比起徐光更加淡定，嘴唇微抿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他不是我的孩子……”
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男人低声呢喃，然后，声音突然变大，化作一声爆喝。
“他不是我的孩子！”
“我的孩子怎么会是一个怪物！”
他猛地站起来，举着拳头就冲了过来，双眼通红，怒气冲冲，几乎失去了理智，就要撞开站着的徐先生，然后杀死这个不是人类的婴儿。
徐光自然不会任由他做出这一举动，按徐先生的说法，一切由徐庄主亲自定夺。
于是，他身影一闪，一下子就来到中年男人面前，捏住他的手腕。
剧烈的疼痛一下席卷男人全身，让他发出痛呼，身体瘫软。
这还是徐光没用力的情况，不然，他很轻易就能直接捏断男人的骨头，或者，扯下他的手臂。
见男人还想要挣扎，徐光一点没客气，在他背后脖颈处轻轻击打了一下，男人两眼一翻，顿时晕了过去。
柳思思吐出一口气，忽然说道：
“这是征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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