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我们再品味一点。”布蕾特把她的杯子往前推。伯爵非常仔细地倒酒。“好了,我亲爱的。现在慢慢地品味,然后再喝醉吧。”
“喝醉?喝醉?”
“我亲爱的,你喝醉的时候很有魅力。”
“听他的。”
“巴恩斯先生,”伯爵把我的酒杯倒满,“她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喝醉酒和清醒时一样有魅力的女人。”
“这么说来你没有见过多大世面,是吧?”
“不对,我亲爱的。我见得多了。我见得太多了。”
“喝你的酒,”布蕾特说,“我们都见过世面。我敢说杰克见过的世面不比你少。”
“我亲爱的,我确信巴恩斯先生见了很多。别以为我不会这么认为,先生。我也见了很多世面。”
“你当然是这样,我亲爱的,”布蕾特说,“我只是在取乐。”
“我经历了七场战争,四次革命。”伯爵说。
“当过兵?”布蕾特问。
“有那么几次,我亲爱的。我受了箭伤。你见过箭伤吗?”
“让我们看看。”
伯爵站起身,解开背心上的纽扣,敞开衬衣。他把贴身内衣拉到胸前,站起来,他的胸黑乎乎的,肚子上的巨大肌肉在灯光下凸出来。
“你们看见了吗?”
在他的最末一根肋骨底下,有两处突起的白色条痕。“看背上箭头穿出来的地方。”在背上是两个同样的伤疤,一个手指头那么粗。
“我说。真了不得。”
“完全穿透了。”
伯爵把他的衬衣塞好。
“这是在哪里受的伤?”我问。
“在阿比西尼亚[13],我当时二十一岁。”
“你在做什么?”布蕾特问,“你在军队里吗?”
“我当时去做生意,我亲爱的。”
“我跟你说过他是我们中的一员。不是吗?”布蕾特转向我。“我爱你,伯爵。你真可爱。”
“你这么说让我非常开心,我亲爱的。可你这不是真情。”
“别像个傻瓜。”
“你瞧,巴恩斯先生,因为我深刻地活过,现在我可以尽情享受一切。你不觉得是这样吗?”
“没错,绝对是。”
“我知道,”伯爵说,“这是秘密所在。你必须有自己的价值观。”
“你的价值观没有受到干扰吗?”布蕾特问道。
“不,再不会了。”
“从没坠入爱河?”
“经常的事,”伯爵说,“我总是在恋爱中。”
“这对你的价值观有什么影响?”
“这也在我的价值观中占有一席之地。”
“你没有任何价值观,你是个死人,就是这样。”
“不,我亲爱的。你说的不对。我活得生龙活虎。”
我们喝了三瓶香槟,伯爵把篮子留在了我的厨房。我们在布洛涅的一家餐厅吃了饭。吃得不错。食物在伯爵的价值观里有重要的位置。还有酒。吃饭时伯爵心情很好。布蕾特也是。一次愉快的聚会。
“你们想去哪里?”吃完饭后伯爵问道。餐馆里就剩下我们三人。两名侍者站在门边。他们想回家。
“我们可以上山去,”布蕾特说,“我们这次聚会多好啊。”
伯爵满脸堆笑。他非常开心。
“你们都非常好。”他说,他又抽起烟来,“你们怎么不结婚,你们两个?”
“我们想过自己的生活。”我说。
“我们有自己不同的经历,”布蕾特说,“来吧。我们出去吧。”
“再来一瓶白兰地?”伯爵说。
“去山上喝吧。”
“不。就在这里,这里安静。”
“你,还有你的安静,”布蕾特说,“关于安静,男人们是怎么想的?”
“我们喜欢安静,”伯爵说,“就像你喜欢喧闹,我亲爱的。”
“好吧,”布蕾特说,“让我们喝一杯。”
“服务员!”伯爵叫道。
“好的,先生。”
“你们年代最久远的白兰地是哪一年的?”
“1811年,先生。”
“给我们拿一瓶。”
“我说。别摆阔,叫他取消,杰克。”
“听着,我亲爱的。把钱花在陈年白兰地上,比拿来买其他古董更有价值。”
“你有很多古董?”
“我有一屋子。”
最后我们去了蒙马特。泽利里面拥挤不堪、烟雾弥漫、吵吵嚷嚷。一进去,音乐就震天响。布蕾特和我跳起舞来。太挤了,我们几乎动弹不了。黑人鼓手冲布蕾特挥手。我们被卡在人群中,在他前面的一个地方原地跳舞。
“你好吗?”
“很好。”
“不错。”
黑暗中只看见他的牙齿和嘴唇。
“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,”布蕾特说,“他妈的特别好的鼓手。”
音乐停了下来,我们朝伯爵坐的那桌走去。此时音乐又响了起来,我们跳舞。我看着伯爵。他坐在桌前抽雪茄。音乐又停了下来。
“我们过去吧。”
布蕾特朝桌子走去。音乐响起来了,我们又跳起舞,在人群中挤得紧紧的。
“你跳舞真糟糕,杰克。迈克尔是我认识的人中跳舞最好的。”
“他跳得非常好。”
“他能踩到点。”
“我喜欢他,”我说,“我非常喜欢他。”
“我就要嫁给他了,”布蕾特说,“真有趣。我一个星期没想起他。”
“你没给他写信吗?”
“没有。我从不写信。”
“我敢打赌他给你写了信。”
“那是。信写得好极了。”
“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?”
“我怎么知道?一旦我办好离婚手续。迈克尔在努力让他母亲出点钱。”
“我能帮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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