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死文森特·吉洛尼斯的斗牛名叫博卡内格拉,是桑切斯·塔韦尔诺养牛场编号118号的公牛,那天下午作为第三头公牛被佩德罗·罗梅罗杀死。它的耳朵在观众的欢呼下被砍下来献给了佩德罗·罗梅罗,他又把它给了布蕾特,她用我的手帕把它包裹起来,跟一些穆拉蒂烟头一起,塞进她在潘普洛纳蒙托亚酒店床边的抽屉里。
回到旅店,守夜人坐在门内的一条长凳上,他整晚在那里,十分疲惫。我进去时他站了起来。同一时间,三个女服务员走了进来。她们去看了斗牛场的晨间表演,笑着走上楼。我跟随她们上了楼,走进我的房间。我脱掉鞋,躺在床上。面向阳台的窗户开着,明亮的阳光照进房间里。我还不困。我上床时肯定三点半了,乐队六点钟吵醒了我。我下巴两边都疼,我用手指摸了摸它。可恶的科恩。他第一次受辱时,就应该把侮辱他的人打一顿,然后走开。他那么相信布蕾特爱他。他就打算留下来,以为真爱会战胜一切。有人敲我的门。
“进来。”
是比尔和迈克尔。他们在床上坐了下来。
“奔牛节,”比尔说,“真是刺激。”
“我说,你不在那里吗?”迈克尔问,“打铃叫些啤酒,比尔。”
“多带劲的早晨!”比尔说。他擦了擦自己的脸。“我的老天!多带劲的早晨!这是老杰克。老杰克成了人体沙袋。”
“出了事没有?”
“老天爷!”比尔说,“出了事没有,迈克尔?”
“这些公牛进来了,”迈克尔说,“它们前面就是人群,有个家伙绊倒了,带倒了一大群人。”
“公牛径直踩了过去。”比尔说。
“我听见了他们的喊叫。”
“那是埃德娜。”比尔说。
“人们不停出来,挥舞他们的衬衣。”
“一头公牛沿着斗牛场栅栏跑,见人就挑。”
“有大约二十个家伙被送到了医院。”迈克尔说。
“多带劲的一个早晨!”比尔说,“那个可恶的警察一直在逮捕想要投身公牛犄角底下自杀的家伙们。”
“最后犍牛把它们引了进去。”迈克尔说。
“花了大约一小时。”
“实际上大约一刻钟。”迈克尔反对道。
“哦,见鬼,”比尔说,“你上过战场。对我来说是两个半小时。”
“啤酒在哪里?”迈克尔问。
“你对可爱的埃德娜做了什么?”
“我们刚刚把她带回家。她上床了。”
“她喜欢吗?”
“喜欢。我们告诉她每天早晨都是这样。”
“她十分惊叹。”迈克尔说。
“她想要我们也去场子下面。”比尔说,“她喜欢刺激。”
“我说这对我的债权人不公平。”迈克尔说。
“多带劲的一个早晨,”比尔说,“多带劲的一个夜晚!”
“你的下巴怎么样了,杰克?”迈克尔问道。
“很疼。”我说。
比尔笑了。
“你怎么不拿一把椅子打他?”
“你说得轻松,”迈克尔说,“他也会把你击倒。我没看清他怎么打的我。我真的觉得他刚刚在眼前,然后突然我就坐在街上了,杰克躺在一张桌子下面。”
“他后来去哪里了?”我问道。
“她来了,”迈克尔说,“拿着啤酒的漂亮女士来了。”
女服务员把放着啤酒瓶和酒杯的托盘放在桌子上。
“再拿三瓶来。”迈克尔说。
“科恩打了我后去哪里了?”我问比尔。
“你不知道吗?”迈克尔在开一瓶啤酒。他把杯子靠近瓶口,把啤酒倒进杯子。
“真的吗?”比尔问。
“他进去,在斗牛仔的房间里找到了他和布蕾特,他就杀了那个可怜的、该死的斗牛士。”
“不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多带劲的一个晚上!”比尔说。
“他差点杀了那个可怜的、该死的斗牛士。接着科恩想要带布蕾特走。想要让她做个良家妇女,我想。多么感人的场景。”
他喝了一大口酒。
“他是个蠢人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布蕾特数落了他一顿。她让他走。我认为她不赖。”
“我打赌她是的。”比尔说。
“接着科恩崩溃了,哭了起来,想要跟那个斗牛士握手。他也想跟布蕾特握手。”
“我知道。他还跟我握了手。”
“真的吗?嗯,他们才不想跟他握手。那个斗牛仔好样的,他没有说什么,不过他一爬起来,就又被击倒。科恩没法把他打晕过去。那场景肯定非常有趣。”
“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?”
“布蕾特。我今天早上见到她了。”
“最后发生了什么?”
“似乎那个斗牛仔坐在床上。他大概被击倒了十五次,他还想打下去。布蕾特抓住他,不让他起来。他很虚弱,可布蕾特抓不住他,他站起来了。接着科恩说他不会再打他。说他下不了手。说这会很邪恶。于是那个斗牛仔有点踉跄着朝他走去。科恩退到墙边。”
“‘那么你不想打我了?’”
“‘是的,’科恩说,‘这么做我很羞愧。’”
“于是那个斗牛仔用力打他的脸,然后坐在地板上。他站不起来,布蕾特说。科恩想把他拉起来,把他弄到床上去。他说如果科恩帮助他,他会杀了科恩,如果今天早上科恩还在城里,他还会杀了科恩。科恩哭了,布蕾特责备了他,他还想要握手。我告诉过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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